-军阀🐠×戏子🐟
-我流他们,圈地自萌
-主小暴,含浩瀚星辰cp向,大岛格格友情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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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爷才从外头回来不知道,那是刘宇,是咱秀城的脸面。今儿来捧场的,少说得有一半儿是为着他。”
周柯宇转着指尖的玉白小茶杯,眼镜片遮住倜傥眼帘,被逗笑了,“你们秀城的脸面原来是个戏子。”
他笑起来的时候略有些眼带桃花的意味,靠衣服撑起来的一点儿板正,几乎要被这种浪荡彻底打散。
那人摇摇头,指了指自己的脸,“二爷,什么叫脸面?脸蛋儿好看的,那才叫脸面,我一个大男人,家里还有媳妇,瞧见刘老板的第一眼只觉得骨头要酥了。您今儿见着他,就没什么其他感觉?”
周柯宇漫不经心地想着方才瞥见的细腰翘臀,舔了舔嘴唇,“好生听戏。”
《贵妃醉酒》是有名儿的戏,越是有名的戏唱的人越多,要唱得出彩也越难。要青衣顶好的唱腔和身段,但凡用力过了一分,就会显得场面不堪难看。
因着家里的长辈爱戏,周柯宇也是从小听戏长大的,后来虽然因为战乱去国外求学,但要说戏曲,也算是半个内行人,方才听一旁的人那样说,他下意识以为刘宇和别些个所谓的“名伶”无两样,只一张漂亮脸蛋儿。
但这一声出来,周柯宇就坐直了身子,他笃定刘宇是正正经经爱戏的人。
台上的人起好势,眼眸一转,眉梢都透着女子媚意,尾指轻轻翘起,酥中带麻,细齿咬着红唇,万千情愫就这么轻轻一压,唱腔从低到高。
“海岛冰轮初转腾,见玉兔又早东升…”
脸面。
这就是秀城的脸面。
“便恰似嫦娥离月宫…”
周柯宇听得认真,这句错了的唱词就格外扎耳朵,这本该是个败笔。但他就是没由来地觉得,刘宇是故意的。他穿过各色的目光,抬眼依稀和台上的人对上了视线。
却是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,于是抿一口茶水,弯着眼睛笑了。
周柯宇想,这是个妙人儿。
…… ……
“哥。”,尹浩宇放了一朵玫瑰在刘宇桌角,蹲在桌边仰脸看他,“前头有个姓周的少爷给你的。”
“不是说了不收东西。”刘宇在秀城算个有名的角儿,爱慕刘老板的男男女女总爱捧着名贵张扬的火红玫瑰。
刘宇不喜欢玫瑰,浓郁妖艳腐糜俗气,深红偷了禁果颜色,尖刺像是毒信子,诱惑人万劫不复。
“那人戴着绑链子的西洋眼镜,长得很好看。而且只是一朵纸花。”
看着小孩儿仰着头的甜笑,刘宇点了一下尹浩宇的额头,“你呀。”
不过他见了那么多名贵的漂亮花儿,纸折的倒是头一遭。
刘宇将纸折的玫瑰一点点展开,便看见张扬的一行字,“便恰似嫦娥离月宫”。
是他方才刻意念错的唱词,“便恰似”叫人圈起来打了个叉,下面写着“恰便似”的订正。
“曲有误,周郎顾”
刘宇抚过铁画银钩的字迹,指尖不留神沾了墨。门扉被人叩响,很轻,叫人疑心是风吹。他打眼望去见周柯宇倚在门边,就笑着微微颔首,“周二爷。”
“你见过我?”
“不曾。”,刘宇眼尾挑起,眼波含笑,声音轻轻柔柔,像是二月春风,“不过,周家留洋回来的二少爷,秀城哪个不曾听说过?派派方才说姓周,我便猜着是你了。”
刘宇卸了台上浓墨重彩的妆,讲话的时候一张嘴开开合合,唇珠晃得人心悸,周柯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,竟然是有些局促。
刘宇瞧着很高兴,唇畔陷下弯月,他点了点自己的眼尾的泪痣,“我生平最讨厌为着这一张脸来听我戏的人,最喜欢的就是真心爱戏的人。”
是以他在戏曲里藏着刻意唱错的词,等着有人去找到,找到他刘宇。
指尖的墨怎么也洗不掉,那痕迹驻足了有好几日才完全褪色。
…… ……
秋日里总是清冷冷的,风儿一吹就结上了秋霜。但戏园子里还是热闹,搭台的名角儿唱一出《别宫祭江》,咿咿呀呀的,眼波儿含情。
茶壶口泛着清香袅袅,葱白手指端起白玉杯相互映衬更显得白,刘宇饮了一口茶,晃晃荡荡的茶水里倒映着一张标志的脸蛋。远山黛,秋月白,泪痣莹莹,唇珠艳红,透着水盈盈的光。他生得容色冷清,只是此时含着笑,平添了温软沉静。
周柯宇爱瞧他笑,笑起来那唇珠更漂亮。
周柯宇今日没穿板正的军装,一身新派打扮,皮鞋绅士帽,外头的深色大衣罩外头,脖子上挂着烟灰色的羊绒围巾。
“二爷来得早,怎的今儿没戴那琉璃镜?”刘宇笑吟吟开口。
周柯宇摘了帽子围巾坐在他一旁,他知道刘宇这是在打趣他,神情颇有点儿无奈。
外头都说周家二少爷是个真心爱好听戏的,隔三差五往戏园跑,也不见送些什么东西,捧哪个角儿。周柯宇想,他连最喜欢的那副带链子的眼镜上次都给刘宇要去了。
他俩都不是话多的人,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刘宇总是垂着眼睫盯着台上的戏,耳朵却听着身侧的响动,周柯宇喜欢长手长脚靠在椅背上,从斜后方盯着刘宇软乎的脸颊肉。
“周柯宇”,刘宇侧过脸,“别盯着我。”
周柯字放下手里的瓷杯,若即若离地从后拢住了刘宇,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侵略性距离,却又不会过分直白冒犯,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,“那让我抱一下?”
“有人。”,刘宇看了一眼帘子外面站着的小厮,小声提醒,却主动向后靠进了周柯宇怀里。周柯宇“哦”了一声,亲了亲他的泪痣,把落在他腰间的手掌移了上来,伸进刘宇宽大的广袖,握住了他的手。
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刘宇格外心安,他一贯怕冷,秋冬一来便想时时刻刻揣着汤婆子,把自己裹成球,却又嫌这样不好看。
刘宇打小最爱漂亮。
周柯宇捏了捏他的指骨,在关节处的陈茧反复摩挲。耳侧温热的呼吸彰显周柯宇是真实,肩胛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温度是真实的。刘宇却总有一种空茫的不真实感,这种不安无限拉长放大,裹挟着他几乎要将他一口吞噬。
他捂住自己胸口,防止鼓噪的心跳泄密。
“哥,你那天捧着纸玫瑰真的笑得很好看,像小时候你第一次挑大梁登台一样高兴,可是,哥,最近周柯宇来,你不开心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,派派”,刘宇一下一下捻着冰凉的眼镜链,又重复了一遍,“我不知道。”
尹浩宇在他面前蹲下来,用双手握住了刘宇空空垂落的左手,“哥,你去做你想做的,派派守着这里。”
“我和小九哥哥…都希望你开心。”
刘宇晃了晃脑袋,“不想这些个事情了,小九今儿回来,晚上我们去吃火锅?他不是馋了好久了吗,写信一直念叨。”
尹浩宇咽了咽口水,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。
…… ……
三个人的火锅,变成了了四人场,最终发展成了五人局,谁能想到凑热闹的林墨捎上了别有用心的周柯宇。
刘宇看着坠在林墨身后的周柯宇一愣,随即换了笑,“墨墨。”
“嘿,刘小宇,想我了没?”林墨表情浮夸地给了刘宇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林墨哥说的朋友是周柯宇?”
“本来我是叫张嘉元儿来的,秀城这几天不太安稳,他被他爹拎去跑腿儿了。”,林墨耸耸肩,“介绍一下,周柯宇,洋文名儿周丹妞,仅次于我的大帅哥。”
“是Daniel.”,周柯宇小声纠正,余光落在刘宇脑袋顶的发旋。
林墨揉了一把尹浩宇的头发,要越过他去抱里侧的高卿尘,被尹浩宇一把按在了外侧的位置上。
“派派你别太爱了。”
“好幼稚呐,你们。”高卿尘抬起埋在菜单里的脸,把勾好的菜单递给刘宇,“刘宇,你来。”
他们三个人挤在一条长椅上,周柯宇顺势坐在了对面。他靠得近,西装裤包裹的腿线条修长,桌子底下的狭窄空间捉襟见肘,于是只好紧贴着刘宇。
周柯宇抿了一口火锅店廉价的大红袍,凑在他耳边低声说,“刘宇,你在躲我?”,声音不大,恰好够刘宇听见。
“没有。”刘宇把被周柯宇拽在手里的衣袖解救出来,“这几日点戏多,我得跟着。”
周柯宇看着他不说话,直到刘宇受不住他过于露骨的视线红了耳根,才放过他,“就当你没有吧。”
林墨看一眼垂着脑袋安安静静坐着的刘宇,又看一眼周柯宇外侧空出的富余的大块空间,和小九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林墨眼疾手快抢了尹浩宇给小九涮的牛肉。
尹浩宇睁大了眼睛,“诶!林墨哥!那个是我的!”
“好了,墨墨你别逗派派了。”刘宇将周柯宇给他的肥牛拨到小九碗里,“小九这趟辛苦。”
周柯宇扯了扯刘宇脸侧垂落的眼镜链子。
“哟,我们万花丛中过的丹妞也学这些个纯情样子咯。”
“林墨!”,周柯宇打断了他的话,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,林墨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。
“不是,小宇,你别听林墨胡说。”
“行了,墨墨整天小孩似的,你也是小孩儿?”
周柯宇抿了抿唇,掂了一下铜质的茶壶,“我去换壶茶水。”
林墨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刘宇,等周柯宇走远了,才站起来凑近他,“刘小宇,你玩儿真的啊。”
林墨一点儿不惊讶周柯宇喜欢刘宇,谁喜欢上刘宇他都不惊讶,他和刘宇脑袋贴脑袋,近距离更觉得他的紫薇好生漂亮。
“周柯宇护不住你。”
林墨做战地记者东奔西跑,个中消息知道得不少。周家二少爷,听着是光鲜,可背靠的还是这个姓,但上头有兵权在握的哥哥顶着,周柯宇就永远代表不了周家。
要护住刘宇这个人,周柯宇的名字够用了,但刘宇把戏园看得比命重,这些他清楚,他知道刘宇肯定也清楚,他的紫薇最聪明。
所以林墨会诧异,他抬手摸了一下刘宇扑朔的眼睫,又重复了一遍,“刘小宇,你玩真的?”
“小宇开心最重要。”,高卿尘把林墨拽起来,抓住一直沉默的刘宇的手,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。
“哥开心最重要。”,尹浩宇紧跟着附和。
林墨坐回去,瞥了一眼走过来的周柯宇,端着缺了口的茶杯,硬生生喝出了白酒的气势,动作浮夸地仰头一饮而尽,将空杯立到桌子上,“周二爷可要好好待我的紫薇,我们小人物自然不如周家势大,但追刘宇的人也不少,你护不住,有的是人想护。"
周柯宇闻言躬身揽住了刘宇的腰,在他唇角轻轻一碰。这是个浅尝辄止满是珍重的吻,不含半点情色。
“我自然会护好他。”
刘宇摘下了眼镜,揽住了周柯宇的手臂,“好了,我相信柯宇。”
林墨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,又乐呵呵地转头去逗派派。
“怎么不戴了?”,周柯宇咬了一下刘宇的耳垂,压低了声音问他。
“吃火锅会起雾。”刘宇也学他压低声音回答,桌子下的双手十指紧扣。
周柯宇越来越感觉自己抓不住他,明明最亲密,可彼此却隔得很远。
这种遥远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欲滴的唇珠依然在诱惑他靠近,却怎么也得不到满足。
张嘉元一发子弹正中靶心,听他这话翻了个白眼,“不是我说兄弟,你喜欢人家就跟人表白在一起啊,磨磨唧唧地干哈呢?”
周柯宇如梦初醒,觉得他说的有道理,是该表白的,是该表白的。
好歹在美利坚呆了有两年,那些个摩登浪漫的表白他也见识过不少。他撇下张嘉元头重脚轻地就往校场外边走,满脑子计划着表白事宜,一边又不可抑制地莫名心慌,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扶一扶镜框,抓了个空,他倏地收紧右手,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握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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